文：林佑佳／雪兰莪八打灵公教国民型中学；学记编号：B36033

在《学海》学记生涯里，我曾在一次模拟采访活动中以站长身分扮演一名被丈夫家暴的人妻，她叫四月。四月人美心善，待人有礼，为了丈夫从加拿大移民至大马。采访开始时，我记得“我”交代了自己被家暴的故事后，来采访的八组里共有七组“记者”满脸不解地问我：“你为什么不离开你的丈夫？”

那时的我，心里依然不解为什么女人会懦弱得宁愿向暴力屈服也不愿踏出一步离开家暴，哪怕未来迷茫，但至少远离肉体与精神上的折磨。心里一边纳闷一边为四月感到不值的我，单纯地回了一句我以往从网上短视频里总结出来的结论——因为爱！

时隔多月，仔细回想，爱，那么伟大吗？爱，能让三分之一的女性经历地狱般的折磨，忍受着自己爱或爱过的人毫不留情地一拳一脚往自己身上砸？爱，可以让人即使面对外界无数次似有似无的援手，也不愿放手一搏逃离暴力，反而在热天里要把自己包成一粒“粽子”似的，用长袖长裤掩盖被打得一块块黑红紫青？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

一本好书能触及心灵，引人深思共情，科林胡佛的《莉莉的选择》（It Ends With Us）便是如此。莉莉亲眼见过母亲被父亲掐颈性暴，哪怕父亲从未动过莉莉一根头发，也待她如慈父般亲切，可在莉莉心里，父亲五年抑或五十年的关爱，永远抵不上他那面目可憎的五分钟。她恨他，也恨自己，因为自己也许就是母亲不愿离开他的原因。

她在天台上偶遇的一名男子，不仅颜如冠玉、英俊健硕，还是一位有理想抱负的神经外科医生，哪怕是莉莉因父母而对爱情如此警惕的人，也难抵这魅力四射的男子。婚后，一个酒熏与意外充斥的房间里，他生气地推了她；醋意甚浓的楼道里，他将她推下楼梯，事后告诉她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新买的公寓里，他为陈年旧事气恼，强暴了她。为什么她不离开他？因为他一次次的道歉是如此诚恳，情绪不失控的他是多么的温柔理智，他们真心相爱，她怀了他的孩子。

故事的结尾，在要给予孩子一个美满家庭，还是跳出可怖的循环里，她选择了后者。

作为局外人，我们万万不能妄下定论，不是所有的事皆是非黑即白的。若不是身处其中，我们无法明白迷雾里那错综复杂的因素，就像作者科林说的：“最让人纠结的不是恶魔本身，是那爱与恶魔的结合体，若没有爱，那份痛苦其实来得更痛快些。”

综上所述，其实无法概括家暴如此庞大的话题，但在当今社会里，有一群人心里正谴责逼问那些仍爱着并依附恶魔的受害者，难道不该是施暴者承受这些压力和惩罚吗？施暴 - 道歉的家暴循环之所以是循环，因为欲打破它痛苦至极，选择接受的未来似乎较为安稳。跳出循环，面对的是浩瀚的未知，是迷雾中无从知晓的安危，这更令人恐惧。

可打破了，你将让世世代代增添一份意识：有家暴的家庭并不正常，施暴与受虐的亲密关系更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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