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千恒 ／吉隆坡坤成中学

夕阳笼罩旧街头，为近百年的店面涂上一层漆。鲜艳的金黄色暂时隐藏掉漆的迹象，却遮蔽不了被腐蚀的墙面。余晖照进空无一人的走廊，照入无人问津的传统茶室。偶尔路过的“甲仔”（Kapchai）发出低沉的“突突声”，引人注意却又不曾停下。燕子成群飞舞，其响亮的鸣声盘旋在毫无气息的街上。傍晚的瓜拉立卑，既凄凉又温和。

日黎河（Sungai Jelai）岸旁两排上世纪二十年代的店铺是市中心，白天多多少少有些商业活动，夜幕降临后却是一片寂静。很难想像，这座位于马来半岛中央的彭亨乡镇也有过一段光辉历史。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中叶，瓜拉立卑可是中彭地区数一数二的繁华市镇，也是彭亨州的首府。

位于彭亨河上游，这里是日黎河和立卑河的交接处。优越的地理位置使立卑曾经捞得风生水起。水上运输加上后来铁道通车带来便利，促进经济发展。这里物产富饶，除了盛产黄金和锡矿，立卑的河流也孕育了丰富的水产，其中就有驰名的苏丹鱼。据说，当年日黎河上的船只不胜枚举，码头人头攒动，河边还有板屋聚落。如今，浩瀚的日黎河依旧奔向山峦，只不过矿场已经没落，码头已经荒废，板屋已经拆除。取而代之的是对岸新兴的“新街场”，为立卑注入少许生机。从前立卑火车站外也布满许多小商店，可见许多活望生人进行买卖，广场上人头攒动，如今只见鸽子停驻。

横街（Jalan Silang / Medan Tangga）的入口处面向日黎河。阶梯式走廊狭小又昏暗，这条老街被两排店铺夹着，至今仍是立卑人的美食天堂。立卑彰哥面和炒面散发古早味的芳香，成为好几代立卑人的共同回忆。街坊不被茶室刨冰机的咆哮声所影响，人们闲聊、“吹水”的叽喳声持续回响于走廊间。

往上爬，离开横街就会看见更多英殖民风格建筑，以及巨大的壁画。据悉，市议会近期有样学样，在老街墙绘、刷漆，致力打造“Lipis Bandar Warisan Sejarah” 形象。迟做总好过没做，但是地方政府却弃用1926 年投入服务的立卑旧火车站，耗钱建造一个单调乏味的新火车站，令人匪夷所思。别有一番风味的立卑旧火车站正式走入历史，除了惋惜也只能感叹地方政府“不识货”。

当然，这座古老乡镇的主角依然是那一间间不起眼的老店屋。

旧街场就像一个“活的古迹”（Living heritage），各类店铺林立，还有小型裁缝店、传统杂货铺、印度理发店、传统咖啡店、旧款廉价酒店、传统钟表店、各籍贯华人会馆等。这群人秉持传统行业，在历史洪流前冰封了乡镇的面貌。柱子上的浮雕招牌、老字号上的牌匾，见证了昔日旺盛和时代变迁。木制卷帘渴望再次被卷起，小方格地砖渴望被客人踩踏。

产业发展缓慢，年轻人外流且人口老龄化，导致立卑饱受岁月摧残，难以留住古色古香。立卑何时才能继文冬、劳勿之后，成为中彭另一个旅游热点？

回教堂的唤礼声伴随着店铺关门的铁闸声，成为立卑今天最后的交响曲。这座乡镇准备入眠，留下那段光辉岁月的痕迹，等待被唤起的时刻。

**《噢！中学》专栏公开给各校的中学生投稿。写与中学生有关的时事评论，比如针对考试制度、教育制度、校园霸凌、家庭生活等，说说你对这些课题的看法。字数约500 字。有稿费。投稿电邮：[email protected]。（投稿者记得要注明文章的标题、中英文姓名、I.C. 号码、地址、电话号码、电邮、银行户口和所属银行。）